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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6章 追風堂的異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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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手下敗將,居然還敢找上門來報覆?”

呂陽聽到時墨的稟報,第一反應不是震怒,抑或麻煩,反而有些詫異。

“的確如此。”時墨道,“還請堂主前往,以免事情不可收拾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呂陽應了一聲,當即也便起身,和他一起趕往山腳城郭。

靈霧氤氳的紫霄山,地跨數百萬裏,雄踞山河之險,收萬千靈峰,山嶺於一身,極盡龐大,而仙門總舵的許多堂口,分舵,設於各嶺各峰之間,非是中樞之人,難以窺其全貌。

呂陽等人也只是駐居其中一角,在呂家老祖駐蹕的靈峰與蕩魔堂眾弟子居住的山峰之間活動。

很快,便來到了靈峰腳下。

呂陽遠遠便看到,兩群人正在山腳下對峙,其中一方居於嶺上,盡皆占據地形,據險而守,提防著對方進入城郭,而另一方卻似乎想要強闖而入,多有鼓噪叫罵。

幾十名青衣負劍的護山弟子駐足在外,竟然不敢上前勸解,眼睜睜地看著這兩夥人對峙而毫無辦法。

其實,這也情有可原,護山弟子雖然擁有看護靈山,督導弟子的權力,但畢竟不是刑律堂最核心的堂口,而蕩魔堂,追風堂等等堂口,才是真正殺伐果決,手握重權。

這些人鬧起事端,護山弟子敢上前阻攔才怪了。

呂陽又再看了一下,發現石徑口處,躺著十幾名似乎負了傷的人,大多氣息虛弱,奄奄一息,而有五人更是緊閉著雙目,被各自同伴圍住,生死不明。

“看來,他們已經打起來了。”時墨嘆了一聲,他前來報訊之時,尚還沒有鬧到如此地步,但這麽短的時間內,便形勢陡變,看來想善了都難了。

“堂主來了。”這時,有人察覺到了呂陽等人的氣向,飛快地迎了上來。

“拜見堂主。”

“免禮。”呂陽不動聲色,問道,“這裏到底怎麽回事?”

“回堂主,我等在此沒有招惹事端,也不知道追風堂的人吃錯了什麽藥,竟然帶著人打上門來,說是要為他們死去的弟兄討回公道……”回話的是六大堂口之外,一名負責調度任務的統領。

按照仙門的慣例,上一次帶著弟兄出去賣命,順利完成任務歸來的風堂與火堂早已全面輪休,堂中諸人盡都離開了駐地,隨意到各處游玩,抑或順便到太清洞天各處偵緝敵情,並不需要和其他堂口一般留在此地待命,所以,這位統領還不太清楚,蕩魔堂與追風堂的恩怨。

不過不清楚歸不清楚,那日發生的事情,諸人也早已傳揚出去了,大抵都知道,追風堂在蕩魔堂的面前栽了一個大跟頭,這次找上門來,正是為了報覆。

這統領也是個妙人,一口只咬定,追風堂的人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,無故上門惹事,反正他們留在營中沒有招惹是非,這場騷亂也怪罪不到他們頭上。

呂陽聽他將自己不在時的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,看向自己留在駐地中的親信一派。

時封會意地站出來道:“堂主,正如鄭統領所言,追風堂的人著實可惡,還請上奏仙門,狠狠懲治他們。”

照他的意思,先別管整件事的來龍去脈,這次追風堂的人找上門來惹事,就是不對。

私下裏有仇,可以私下裏解決,在外面鬥得天昏地暗,仙門大佬也可以當作毫不知情,但在靈山之下胡來是何用意,莫非把仙門法紀當作兒戲不成?

這件事情,蕩魔堂其實還是非常占理的,仙門的利益和臉面,就是道理。

“那是當然。”呂陽也知道,這是題中應有之意,追風堂自己授人以柄,不抓住它狠狠參奏一番,哪裏對得起死傷的弟兄?

“現在雙方各自傷亡十數人?”呂陽又問道。

由於來得匆忙,現在呂陽府邸之中,還另有其他人正在召集鄒老他們和十虎衛,不過呂陽也沒有必要等到他們一起來,決定先第一時間把事件平息下去再說。

他帶上眾人,來到了對峙的兩群人旁。

“蕩魔堂的堂主來了。”

追風堂方面,一群修為皆在中上乘之間的修士,如臨大敵。

他們雖然都是仙門的精銳高手,但也不是整個追風堂精華盡出,相比居於主位的蕩魔堂而言,勢力遠遠無法相比。

只不過,其中的領頭人,似乎也是能話事的堂主級人物,那是一位頭戴玉冠,唇紅齒白的少年公子,生得十分俊美,一身飄逸的朱紅玉縷衣,配上仙綬飄飄,宛若神仙人物。

在這少年公子模樣的修士身邊,另有兩名美婢裝束的女修侍立在旁,都是法相境高手,四名家奴模樣的死士,都是通玄境中期。

一看這架勢,便知是出身不凡,起碼也得是一個家中擁有巨擘老祖,傳承了數百年乃至千年的新興豪門。

也就是說,與呂家這樣的新貴對等,甚至家格更高,勢力更大。

呂陽一看見這位少年公子領著人來,頓時便也恍然,他總算知道,為何對方會不顧仙門潛規則,在外頭吃了暗虧,不思從別處找回場子,卻擺明車馬找上門來報覆了。

原來,是倚仗家勢,毫無顧忌。

“你就是呂陽?”少年公子模樣的修士瞪了呂陽一眼。

呂陽心中更加了然,看樣子,他也並非是十足冒失之輩,沒有調查清楚自己跟腳便前來,只不過,任他如何調查,大概也只能了解到自己是一位非嫡系宗室的家生子,乃是外姓藩屬。

也許在他心目之中,自己只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幸進之輩,並沒有正常豪門公子一般的底蘊和實力。

很不巧的是,這就是他膽敢前來的原因。

“不錯,我就是呂陽。”呂陽看向少年公子。

少年公子嘴角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,整個人看起來俊逸如仙,悠然說道:“我叫謝浩良,忝為新任追風堂堂主。”

“謝堂主來此有何貴幹?敝堂似乎沒有得罪過貴堂弟兄吧,何故無事生非?”呂陽睜著眼睛說瞎話。或許在外面他會承認自己對追風堂所做的事,但在靈山之內,卻是緊守口風,一點也不透露的。

“你居然問我想幹什麽?”謝浩良聽到呂陽的話,也不由得為他的臉皮之厚吃了一驚,卻不知道,呂陽心中自有一套行事的準則,區區翻雲覆雨,實在算不得什麽。

“你不要再裝傻了,你敢殺我的人馬,截我的收成,還不敢承認麽。”謝浩良神色著實帶著幾分不善。

呂陽一臉糊塗:“謝堂主,你究竟在說什麽?”

“公子,這個小子不好對付啊。”聽到呂陽抵死不認,謝浩良身邊幾名幕僚模樣的修士,也不由得面面相覷,其中一人悄然傳音,對他說道。

“廢話,要是好對付的話,敢二話不說就殺我們追風堂的人嗎?”另一人道。

“他不肯上鉤,可如何是好?”

眾人一時之間,各懷心思。

呂陽並不知道追風堂的人想做什麽,但見他們氣勢洶洶地尋上門來,頓時也心生警惕。

無論如何,在外面和在仙門都有不同的行事準則,如果是在外面,自然是弱肉強食,只要能夠吃下對方,又能抹平麻煩,怎麽做都可以,而在靈山,卻不得不考慮仙門和諸位巨擘,考慮紫霄山的平靜。

“呂堂主,你不必裝傻了,我已經上報仙門,請仙門仲裁此事,即便你百般抵賴,也逃不過去。”謝浩良喝道。

呂陽卻是微微一笑:“既然你已上報仙門,還來找我們幹什麽,盡管讓仙門來查便是。”

“你……”謝浩良哽了一下。

“如果你懷疑敝堂對你們的人馬做了什麽,盡管讓仙門仲裁便是,不過那是仙門的事情,自有仙門料理,你們來我蕩魔堂駐營,我倒想反告你們無故生事。”呂陽揮了揮手,示意附近的執事弟子將死傷者擡走,同時慢慢合圍,更進一步地威逼著謝浩良諸人。

謝浩良等人聽到,頓時便意識到,呂陽的確是有恃無恐。

“如果沒有別的事,那就請吧,此間之事,我會向仙門稟明的。”

“堂主,我們現在該怎麽辦?”

聽到呂陽的驅逐,謝浩良身邊,諸多修士都感到為難。

“我們這次前來,的確於理不通,仙門之中,斷然沒有這麽解決事端的。”

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,所有責任都將由我們背負,堂主,這可如何是好?”

謝浩良面色微白,眉頭緊緊地鎖著,沈默了一陣,卻是突然眉頭舒展,哈哈大笑道:“好,果然不愧是呂堂主,我那沒用的部屬栽在你手中,倒也不冤。”

“嗯?”呂陽察覺到他的氣勢忽然不化,不由微怔,但就在這時,突然見到,謝浩良胸口一道金光突現,一柄三指寬闊,通體鎏染金紋的長劍猛地刺了出來。

這一擊並不難躲,呂陽頃刻之間便已縱身閃至數丈之外,但心田間卻不由自主地掠過難以釋懷的詫異。

這謝浩良,有古怪!

“大膽,我們堂主當面,還敢動手。”

“弟兄們,殺!”

不待呂陽下令,見呂陽受到感受的蕩魔堂執事,早已動起手來,頃刻之間,箭如蝗雨,紛紛向石徑口這處空地飛來,而夾雜在其間的霹靂子,火神箭等物,也夾雜著猛烈的爆炸之聲轟鳴作響。

追風堂的人見到蕩魔堂動手,哪有坐以待斃的道理,立刻還擊。

他們也同樣是仙門的偵緝堂口,專事蕩魔,誅邪職守,因此,配備的裝備和法寶基本與蕩魔堂相同,只一個呼吸之間,前排十多人便紛紛慘叫著倒下,生死未蔔,而後方諸人則盡快躲入山門,伺機反擊。

呂陽的眼神冰冷下來:“好,你竟敢逼我動手!”

“都天玄雷!”

一招手,雷光洶湧的長矛憑空浮現,寄托著強橫的真雷威力,然後脫手而出。

轟然一聲巨響,激蕩的雷漿炸碎了偌大的山石,然後帶著滿天的碎石,鋪天蓋地地傾覆下來。

這是呂陽有意留手,否則以他此時的本領,翻掌之間,便能激發出一道足以絕殺通玄境高手,創傷圓滿境高手的雷霆之矛,對付修為低下的其他修士,更是不在話下。

然而這一手擊在山石上,威力卻遠比尋常神通弱小,只是落下的碎石之中尚且殘留有一絲雷性,電得諸人手腳酥麻。

謝浩良連忙向後退去,但手中金劍不停,突然劍鋒直指,一道浩瀚恢弘的劍氣,憑空湧現出來。

“圓滿劍意?”

呂陽面色微變。

這柄金劍似乎也是一件蘊養得極為上好的靈寶,境界在先天九重,堪比魔刀赤月,但不知為何,此時激發的無形劍氣,卻有一股圓滿境高手所發的跡象,浩大劍罡凝而不散,氣息流轉圓潤平和,仿若天成。

這明顯便是有圓滿境高手將一股劍氣封印在其中,出其不意。

“有圓滿境高手在背後插手,想要借此機會殺我?”

呂陽心中掠過一絲警訊,現在他沒有把昊天神甲穿戴身上,肉身和神魂的防禦,遠遠及不過有那件圓滿重寶護體,只不過,都天玄雷禦法已經被他修煉到略有小成的境界,瞬息之間,身化玄雷,隨著一片雷光的泛起,迅速通玄入化,進入到“入虛”的狀態。

一抹雷漿飆射,乃是天地法相為之撕裂,巨大的劍氣,直接從雷身上穿戴過去,但呂陽的法相祭煉得非常凝實,轉眼之間,便像是粉捏的面人被撕開一般,再一次粘了回去,身影重新出現。

“通玄入化——虛實無間!”

虛實無間,乃是通玄境的最高境界,亦是法相遁入虛空的無上法門,修煉至極點,甚至可以躲避天劫雷災,道懸虛空。

呂陽自修煉到通玄境以後,雖然還不足以滿足,但領悟到這一絲奧義,已是受用無窮了。

浩瀚的金光劍氣,頓時撲了個空,呂陽身後數人慘叫一聲,連著肉身帶上神魂湮滅無蹤。

時封,時寒,時墨三兄弟嚇了一跳,本來他們離呂陽非常接近,好在此時剛才與這道劍氣擦肩而過,倒是有驚無險。

只差一點,他們三個也被這道突襲的劍氣抹殺了。

“謝堂主,你太胡來了。”呂陽躲過這一擊,也不由得面露怒意,運掌成爪,向謝浩良抓去。

卻見謝浩良此時做出了一個非常奇怪的舉動,竟是祭起一道神符,煌煌青天,突然一道長虹貫下,七彩的虹光籠罩全身,有如天神下凡。

他出身豪門,乃是與呂曉風、呂遠山等人地位相似的嫡家子,身上也肯定層出不窮的保命手段,哪怕呂陽想要擊殺他這般的人,也得全力以赴,方才能夠在突然襲擊中一擊格殺,如果不能一擊格殺,那便需要花費數倍力氣。

而這一刻,他的全身虹光湧現,光是從氣息感覺,已經擁有了不亞於圓滿境修士的氣勢,這副情形,簡直便與當初呂陽等人帶人圍攻圓滿境高手,使出神符加持仙力。

只不過,謝浩良祭出神符之後,並不是返身與呂陽大戰,而是投來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,然後卷起身邊數人,轉身便跨出一步。

“忽!”

虹光飛逝,轉眼之間,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數裏之外,一抹七彩的光芒轉過峰間林地,折向群山深處。

再下一刻,燦爛的虹光便不見了。

呂陽微怔,其實以他的本領,催動天罡神雷大遁,完全也可以和這遁術秘法一搏,甚至花費一番力氣,也有可能將他攔下擊殺,但見謝浩良拋下自己部屬單獨逃走,只帶了幾名與他親近之人,卻是有些莫名其妙。

出於謹慎考慮,以及同門之間不好趕盡殺絕的理由,他並沒有貿然追擊,而是指揮著眾人將剩下的追風堂眾拿下。

此時,追風堂的執事似乎也受到了謝浩良逃走的影響,紛紛大驚失色,陣形難免散亂起來,蕩魔堂執事乃是久經戰陣之輩,很快便趁著他們混亂從破綻攻入,斬殺了十幾名高手之手,輕松將剩餘人等拿下。

“稟堂主,所有追風堂之人已經拿下。”時封看了一下,回來確認道,但隨即,卻是滿頭霧水道,“可是,那姓謝的逃了。”

“是啊,他到底想幹什麽?”

呂陽對他這突然的舉動也是滿頭霧水,按理說來,謝家之人不可能借用此事狠告蕩魔堂的黑狀,因為蕩魔堂並非無跟腳的散修在打理,而是深受仙門巨擘信任的呂家接管,呂家的上頭,可是有大人物照顧的。

但猛然之間,想起自己獲得的龍首山情報,呂陽腦中忽然電光火石般地想起一個可能,不禁面色微變:“對了,這家夥!”

呂陽突然想到了,這謝浩良,根本就沒指望帶人來報仇出氣,他是帶著這些追風堂執事,前來授人以柄的!

“龍首山,十二豪族,龍脈……對了,他們是借此機會逃避任務,借以韜光養晦!”

“不好,那玉簡中記載的情報,恐怕要糟。”

正在呂陽猛然頓悟,察覺到自己可能漏算了什麽消息的時候,一個略帶慍怒的聲音,突然傳入他的耳畔:“呂陽,有人把龍首山的消息全盤上報了!”

是四世祖的千裏傳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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